地平線的彼端,滲出了一弧金黃的璀璨,緩緩吞噬著塞納河河口。
奧李迎風而立,不清楚到底站了多久,就在連結兩畔的橋梁上。他仰望、而虔誠,雙唇囁嚅,卻無法言語。也許是越發燦亮的晨曦燙痛了他的雙眼,他垂下眼瞼,目光正好落在那倒在血泊之中的日記本。
奧李迎風而立,不清楚到底站了多久,就在連結兩畔的橋梁上。他仰望、而虔誠,雙唇囁嚅,卻無法言語。也許是越發燦亮的晨曦燙痛了他的雙眼,他垂下眼瞼,目光正好落在那倒在血泊之中的日記本。
它的主人是他的好友。克斯特˙胡利歐。
他是從小相伴成長,是一起奮鬥而成為護衛領主的騎士。
然後,也是在幾個鐘頭前,自己手刃、這一生中的摯友。
覆蓋著咖啡色皮革的日記,斑駁破損。
奧李將它拾起,掀開了一頁又一頁,好友的班班筆跡。
內容記載的,幾乎都是生活中的瑣事。雖是不怎麼重要的零星雜記,但他知道,其實克斯特的生活充滿了豐富的色彩,像他這樣粗枝大葉的人,是不可能一一記錄的。
他太了解克斯特,那頂著一頭金色鬈髮,總是炯炯有神的雙眼,和那朝陽般絢爛的笑容。這就是克斯特。常常他覺得克斯特真的就像太陽一樣,神采奕奕,散發著溫暖的氣息,但卻也像個好動活潑的小毛頭,做事毛毛躁躁。
而每當他這麼說著,克斯特便會接著調侃地回應,「你才像那月亮,孤僻又清冷,只會繃著冷硬的線條。」不過,最後還是會認真地說,「但也只有月亮,能在黑夜裡兀自發光。」
也許正是月亮僅反射著太陽的光,多年來,自己只在克斯特面前展現真正的自己。不是他不願信任別人,而是他只感受得到、並且回饋克斯特的溫暖。
那麼,他們又是何時認識的呢?
奧李鼻間一酸,他幾乎想不起來了。從有記憶起,他們倆便是形影不離的好友。他只知道他是個孤兒,被領主撿回來,交由胡利歐一家負責養育。
他們情同兄弟,年齡相仿,互補的個性令他們氣味投合,一個是燦爛的金黃,一個是沉靜的墨黑。也果真如同日與月,相映成趣。
他其實也不是真如外表那般沉靜,只是天生較孤僻的他,少有情感表露之時,這也正好陪襯他冷俊的外表,令許多少女傾心。
這樣的他,與相形之下莽撞而外放的克斯特恰成對比。如此契合的兩人,自然是眾人眼中的焦點。後來,一向率真的克斯特在20歲那年便娶了與他們青梅竹馬的女孩,羅蘭。而一心盡忠職守、不近女色的他,總是被克斯特戲稱「小姑獨處的奧李」。
想到這,原本凝肅的臉孔不禁啞然失笑,昔日種種,是值得回憶的美好,然而,卻是在現下如此淒愴的時刻憶起。
這該是苦澀還是無奈?
自己的雙手已沾滿了那人的鮮血,難不成還妄想同桌暢飲話當年?
然隨即目光便被另幾則日記片段所吸引,而這幾篇的字跡格外歪斜扭曲,克斯特雖然個性急躁,但也不至於執筆書寫日記時,匆匆忙忙……思及此,奧李心一沉,認真地讀下去。
August 11 13xx
近日的羅蘭,面色不如以往那般紅潤,時常緊咬下唇,神色慌張,深怕被人發現什麼秘密似的。當我求愛時,她總是淚眼拒絕。
該不會是生病了?
但很快的,這個設想便被她胸口上,那不屬於我的吻痕所推翻。
August 15 13xx
我忘記當時是以什麼口吻質問我的羅蘭,只見她雙腳一軟、撲倒在我腳邊,放聲哭泣,這大概是我一生中首次目睹如此痛哭的她。見她如此難受,我實在難以狠下心來繼續逼問。
本想忍下這口氣,但她卻招出了真相。
真他媽夠嗆!渾蛋!竟敢讓我的羅蘭受了如此屈辱!
這已不是不潔可語……而是飽受凌虐!那道道幾近變態的摧殘……渾蛋!
……
真相?他緊接著往下翻,但只剩下空白的泛黃紙頁,看來克斯特只寫到這一天便停筆了。
他反覆的看了好幾次這則日記,想要從中揣度些什麼,卻又無從所獲。
突然那熟悉的數字撞入他的眼中──
August 15
等等,這是……領主遇刺的日期?
沒錯,奧李刺殺克斯特的目的就是替領主報仇!是為了聽命於他所效忠的領主!
頓時,他腦筋快速一轉,一陣棘悚爬上他的背脊,某個念頭閃進腦海……
他試著回憶當時接到指派時的情景,領主口中道出的,是克斯特想竊取珍貴的銀器,不慎被領主發現,克斯特因而心一橫,持刀欲來個殺人滅口!
可仔細一想,克斯特不可能起賊心、覬覦領主的財產。
而端看這日記的內容……不難聯想到,他們那蓄著一口大鬍子的領主,向來以好色聞名,侵犯良家婦女早已犯行累累。只是頂著伯爵名號,這莊園內也沒幾個女孩子好膽與她們領主作對。
良家婦女。
克斯特的妻子。
羅蘭。
如花般清純可人的羅蘭。
噢,羅蘭!這樣一株遺世獨立,毫無纖塵所染的花兒,竟被那大鬍子領主所染指……奧李似乎與克斯特心靈相通了,剎時間他理解了克斯特理智崩潰下的憤怒。
總是掛著靦腆的笑容,羞紅的面頰,一個毫無汙濁的女孩!她是這樣愛惜著自己,他清楚羅蘭與克斯特是多麼全心全意的愛著彼此,而這份堅固的愛卻被那大鬍子給玷汙了!
回想當時證據確鑿,人人口中唾罵著克斯特──奧李心目中的光明。然而,領主不容他猶豫,一句「我所信任的騎士,盡你所能,效忠身為領主的我吧。」竟使他無言以對,盲從地相信了他們的話,甚至對克斯特失望透頂。
他無法言喻地顫抖著,無法平復激昂的脈搏。
他竟選擇了愚昧地盲從,哪來的烏雲遮蔽了他對光明的信任!
此時,日記本裡掉出一封已拆閱過的信。
上頭清楚的字跡與熟悉的抬頭。他記得、那是自己曾經寄給克斯特的信!
致 克斯特
收到你的來信,敘述著你犯了一件無可彌補的過錯,正愁如何是好……
我不解究竟你惹上了什麼麻煩事,不過我願盡我所知能事幫助你。莊園裡一切還安好嗎?我已來到法蘭德斯兩個多月,等護衛結束後就可以立即啟程回鄉。
我聽聞消息,前些日子,竟有斗膽刺客欲襲擊領主,幸好領主只受了點皮肉傷,而那罪大惡極的兇手竟仍逍遙法外。我收到了請託,揪出真兇,就地正法。
在此,我將以胡利歐之名主持公正,不偏頗也不循私。既然領主賜命於我,我便赴湯蹈火,在所不辭。
也許危險,但仍希望你能為我祈禱。
你明白,領主對我有恩,若無他,便無今日衣食無缺的我。
我的朋友,是否記得當年我們在塞納河畔,向下沉的夕陽所發過的誓?
我無法忘懷那時我倆朝向黃昏立誓的情景──
「所謂忠誠。」
而今,該是我履行約定之實了。
祝 常樂
August 22 13xx
奧李˙胡利歐 於 法蘭德斯
而信封的背面,是克斯特落下的四個字:
所謂忠誠。
相較於之前的日記的潦草下筆,這四個字,卻是字跡清晰、筆畫端正。
奧李無法想像,當時正無所依靠的陽光之子,是以何種心情面對這封來宣告著死刑的信。
而當時的自己竟還搞不清楚狀況,義正詞嚴地呼告著自己即將貫徹那愚蠢的騎士之道。
奧李憶起在這封信寄出之前,克斯特曾經寄給身在法蘭德斯的他一封信,那時信緘所押的日期就是8月15日!
可憐的克斯特,他在案發當日便試著向他求救!可他,卻是殺死克斯特的死神。
而克斯特,就是一隻銜著孤獨的貓,被丟棄在絕望的刑場。
「我所信任的騎士,盡你所能,效忠身為領主的我吧。」
是的,盡忠職守的他,聽命領主的他。
所謂忠誠,誤殺了摯友,還掩飾了惡人惡行。
他闔起那染血的日記本,緊緊按在胸口之上。
不自覺地,嘴角摻了股鹹味,那是什麼?
伸手一觸,怎麼──臉頰竟早已佈滿了淚水,像無聲的雨,浸濕了他淨白的面孔。
他不能理解自己究竟是何心態,何來的勇氣舉劍刺向克斯特的喉嚨。
他無法忘懷克斯特臨死前眼光流露的悲哀與傷痛。可最後,克斯特還是對奧李露出了他最熟悉的、坦率的笑容。
像是理解。
抑或諒解。
不──
他在內心低吼,無法思考。他只覺得自己無所適從,四周景物變得好大,將他緊緊壓在底下,無法喘氣。
「不!」
一聲咆哮,將他拉回現實。
他奮力仰頭,不再豁亮的雙眸被動地逡巡著上頭,似是希望自逐漸澄清的天空捕捉任何隻字片語,然而,除了灰藍,還是灰藍。
天亮了,視線清楚明亮。使他看得更清楚,跟前的鮮血是從何而來。
克斯特。
晨曦並不像眾人所說的帶來希望。
此時在他的眼中,就像嘲笑般地令人絕望。
太陽之子。
黑髮在風中搖曳,一綹飄忽的碎髮遮蔽了迷網的碧眼。
彷彿悟得了什麼,抑或祈得了救贖。
我的朋友。
瞳光悄然一閃,他爬上了大橋的護欄,歉然露出一抹笑,那是只在太陽面前嶄露的一彎新月。
然後、
一躍而下。
塞納河,濺起了白色的水花,不一會兒,又歸於千年來的洶湧不息。
一如立誓的那天黃昏,轉瞬即逝的落日,迎接著下一樁的輪迴。
所謂忠誠。
♈ 分隔線 ♈
耶耶這裡是沐花花~
「The So-called Loyalty」(所謂忠誠),是2012的產物喔。
它的出生背景(?)是學校歷史課的作業,以中古世紀騎士文化為背景的短篇小說。
其實人家本來想寫BL(不),不過因為是要當作業的所以只好割愛(?)
不過現在這樣的劇情我個人也覺得還不錯啊,很畸形的友情(欸)
說真的這篇BL色彩真的很低吧,應該說根本沒有!!!
然後就是這是我有史以來,用最短時間完成的小小小說~
雖然現在看著看著,總覺得奧李怎麼會有那麼蠢的「所謂忠誠」呢?竟然就這樣殺了摯友克斯特。
到底該說是奧李太愚蠢還是作者太獵奇(欸)
是第一次寫西洋背景,心情真的是超!嗨!的!XDDD
最後是,
奧李的盲目好悲慘,克斯特的鮮血好性感。
呀呀,我可愛的兒子們真的是各有各的特色呢……(這位太太)
但是不得不吐槽奧李真的蠢蠢笨笨雖然是我兒子~(夠惹)
他是從小相伴成長,是一起奮鬥而成為護衛領主的騎士。
然後,也是在幾個鐘頭前,自己手刃、這一生中的摯友。
覆蓋著咖啡色皮革的日記,斑駁破損。
奧李將它拾起,掀開了一頁又一頁,好友的班班筆跡。
內容記載的,幾乎都是生活中的瑣事。雖是不怎麼重要的零星雜記,但他知道,其實克斯特的生活充滿了豐富的色彩,像他這樣粗枝大葉的人,是不可能一一記錄的。
他太了解克斯特,那頂著一頭金色鬈髮,總是炯炯有神的雙眼,和那朝陽般絢爛的笑容。這就是克斯特。常常他覺得克斯特真的就像太陽一樣,神采奕奕,散發著溫暖的氣息,但卻也像個好動活潑的小毛頭,做事毛毛躁躁。
而每當他這麼說著,克斯特便會接著調侃地回應,「你才像那月亮,孤僻又清冷,只會繃著冷硬的線條。」不過,最後還是會認真地說,「但也只有月亮,能在黑夜裡兀自發光。」
也許正是月亮僅反射著太陽的光,多年來,自己只在克斯特面前展現真正的自己。不是他不願信任別人,而是他只感受得到、並且回饋克斯特的溫暖。
那麼,他們又是何時認識的呢?
奧李鼻間一酸,他幾乎想不起來了。從有記憶起,他們倆便是形影不離的好友。他只知道他是個孤兒,被領主撿回來,交由胡利歐一家負責養育。
他們情同兄弟,年齡相仿,互補的個性令他們氣味投合,一個是燦爛的金黃,一個是沉靜的墨黑。也果真如同日與月,相映成趣。
他其實也不是真如外表那般沉靜,只是天生較孤僻的他,少有情感表露之時,這也正好陪襯他冷俊的外表,令許多少女傾心。
這樣的他,與相形之下莽撞而外放的克斯特恰成對比。如此契合的兩人,自然是眾人眼中的焦點。後來,一向率真的克斯特在20歲那年便娶了與他們青梅竹馬的女孩,羅蘭。而一心盡忠職守、不近女色的他,總是被克斯特戲稱「小姑獨處的奧李」。
想到這,原本凝肅的臉孔不禁啞然失笑,昔日種種,是值得回憶的美好,然而,卻是在現下如此淒愴的時刻憶起。
這該是苦澀還是無奈?
自己的雙手已沾滿了那人的鮮血,難不成還妄想同桌暢飲話當年?
然隨即目光便被另幾則日記片段所吸引,而這幾篇的字跡格外歪斜扭曲,克斯特雖然個性急躁,但也不至於執筆書寫日記時,匆匆忙忙……思及此,奧李心一沉,認真地讀下去。
August 11 13xx
近日的羅蘭,面色不如以往那般紅潤,時常緊咬下唇,神色慌張,深怕被人發現什麼秘密似的。當我求愛時,她總是淚眼拒絕。
該不會是生病了?
但很快的,這個設想便被她胸口上,那不屬於我的吻痕所推翻。
August 15 13xx
我忘記當時是以什麼口吻質問我的羅蘭,只見她雙腳一軟、撲倒在我腳邊,放聲哭泣,這大概是我一生中首次目睹如此痛哭的她。見她如此難受,我實在難以狠下心來繼續逼問。
本想忍下這口氣,但她卻招出了真相。
真他媽夠嗆!渾蛋!竟敢讓我的羅蘭受了如此屈辱!
這已不是不潔可語……而是飽受凌虐!那道道幾近變態的摧殘……渾蛋!
……
真相?他緊接著往下翻,但只剩下空白的泛黃紙頁,看來克斯特只寫到這一天便停筆了。
他反覆的看了好幾次這則日記,想要從中揣度些什麼,卻又無從所獲。
突然那熟悉的數字撞入他的眼中──
August 15
等等,這是……領主遇刺的日期?
沒錯,奧李刺殺克斯特的目的就是替領主報仇!是為了聽命於他所效忠的領主!
頓時,他腦筋快速一轉,一陣棘悚爬上他的背脊,某個念頭閃進腦海……
他試著回憶當時接到指派時的情景,領主口中道出的,是克斯特想竊取珍貴的銀器,不慎被領主發現,克斯特因而心一橫,持刀欲來個殺人滅口!
可仔細一想,克斯特不可能起賊心、覬覦領主的財產。
而端看這日記的內容……不難聯想到,他們那蓄著一口大鬍子的領主,向來以好色聞名,侵犯良家婦女早已犯行累累。只是頂著伯爵名號,這莊園內也沒幾個女孩子好膽與她們領主作對。
良家婦女。
克斯特的妻子。
羅蘭。
如花般清純可人的羅蘭。
噢,羅蘭!這樣一株遺世獨立,毫無纖塵所染的花兒,竟被那大鬍子領主所染指……奧李似乎與克斯特心靈相通了,剎時間他理解了克斯特理智崩潰下的憤怒。
總是掛著靦腆的笑容,羞紅的面頰,一個毫無汙濁的女孩!她是這樣愛惜著自己,他清楚羅蘭與克斯特是多麼全心全意的愛著彼此,而這份堅固的愛卻被那大鬍子給玷汙了!
回想當時證據確鑿,人人口中唾罵著克斯特──奧李心目中的光明。然而,領主不容他猶豫,一句「我所信任的騎士,盡你所能,效忠身為領主的我吧。」竟使他無言以對,盲從地相信了他們的話,甚至對克斯特失望透頂。
他無法言喻地顫抖著,無法平復激昂的脈搏。
他竟選擇了愚昧地盲從,哪來的烏雲遮蔽了他對光明的信任!
此時,日記本裡掉出一封已拆閱過的信。
上頭清楚的字跡與熟悉的抬頭。他記得、那是自己曾經寄給克斯特的信!
致 克斯特
收到你的來信,敘述著你犯了一件無可彌補的過錯,正愁如何是好……
我不解究竟你惹上了什麼麻煩事,不過我願盡我所知能事幫助你。莊園裡一切還安好嗎?我已來到法蘭德斯兩個多月,等護衛結束後就可以立即啟程回鄉。
我聽聞消息,前些日子,竟有斗膽刺客欲襲擊領主,幸好領主只受了點皮肉傷,而那罪大惡極的兇手竟仍逍遙法外。我收到了請託,揪出真兇,就地正法。
在此,我將以胡利歐之名主持公正,不偏頗也不循私。既然領主賜命於我,我便赴湯蹈火,在所不辭。
也許危險,但仍希望你能為我祈禱。
你明白,領主對我有恩,若無他,便無今日衣食無缺的我。
我的朋友,是否記得當年我們在塞納河畔,向下沉的夕陽所發過的誓?
我無法忘懷那時我倆朝向黃昏立誓的情景──
「所謂忠誠。」
而今,該是我履行約定之實了。
祝 常樂
August 22 13xx
奧李˙胡利歐 於 法蘭德斯
而信封的背面,是克斯特落下的四個字:
所謂忠誠。
相較於之前的日記的潦草下筆,這四個字,卻是字跡清晰、筆畫端正。
奧李無法想像,當時正無所依靠的陽光之子,是以何種心情面對這封來宣告著死刑的信。
而當時的自己竟還搞不清楚狀況,義正詞嚴地呼告著自己即將貫徹那愚蠢的騎士之道。
奧李憶起在這封信寄出之前,克斯特曾經寄給身在法蘭德斯的他一封信,那時信緘所押的日期就是8月15日!
可憐的克斯特,他在案發當日便試著向他求救!可他,卻是殺死克斯特的死神。
而克斯特,就是一隻銜著孤獨的貓,被丟棄在絕望的刑場。
「我所信任的騎士,盡你所能,效忠身為領主的我吧。」
是的,盡忠職守的他,聽命領主的他。
所謂忠誠,誤殺了摯友,還掩飾了惡人惡行。
他闔起那染血的日記本,緊緊按在胸口之上。
不自覺地,嘴角摻了股鹹味,那是什麼?
伸手一觸,怎麼──臉頰竟早已佈滿了淚水,像無聲的雨,浸濕了他淨白的面孔。
他不能理解自己究竟是何心態,何來的勇氣舉劍刺向克斯特的喉嚨。
他無法忘懷克斯特臨死前眼光流露的悲哀與傷痛。可最後,克斯特還是對奧李露出了他最熟悉的、坦率的笑容。
像是理解。
抑或諒解。
不──
他在內心低吼,無法思考。他只覺得自己無所適從,四周景物變得好大,將他緊緊壓在底下,無法喘氣。
「不!」
一聲咆哮,將他拉回現實。
他奮力仰頭,不再豁亮的雙眸被動地逡巡著上頭,似是希望自逐漸澄清的天空捕捉任何隻字片語,然而,除了灰藍,還是灰藍。
天亮了,視線清楚明亮。使他看得更清楚,跟前的鮮血是從何而來。
克斯特。
晨曦並不像眾人所說的帶來希望。
此時在他的眼中,就像嘲笑般地令人絕望。
太陽之子。
黑髮在風中搖曳,一綹飄忽的碎髮遮蔽了迷網的碧眼。
彷彿悟得了什麼,抑或祈得了救贖。
我的朋友。
瞳光悄然一閃,他爬上了大橋的護欄,歉然露出一抹笑,那是只在太陽面前嶄露的一彎新月。
然後、
一躍而下。
塞納河,濺起了白色的水花,不一會兒,又歸於千年來的洶湧不息。
一如立誓的那天黃昏,轉瞬即逝的落日,迎接著下一樁的輪迴。
所謂忠誠。
♈ 分隔線 ♈
耶耶這裡是沐花花~
「The So-called Loyalty」(所謂忠誠),是2012的產物喔。
它的出生背景(?)是學校歷史課的作業,以中古世紀騎士文化為背景的短篇小說。
其實人家本來想寫BL(不),不過因為是要當作業的所以只好割愛(?)
不過現在這樣的劇情我個人也覺得還不錯啊,很畸形的友情(欸)
說真的這篇BL色彩真的很低吧,應該說根本沒有!!!
然後就是這是我有史以來,用最短時間完成的小小小說~
雖然現在看著看著,總覺得奧李怎麼會有那麼蠢的「所謂忠誠」呢?竟然就這樣殺了摯友克斯特。
到底該說是奧李太愚蠢還是作者太獵奇(欸)
是第一次寫西洋背景,心情真的是超!嗨!的!XDDD
最後是,
奧李的盲目好悲慘,克斯特的鮮血好性感。
呀呀,我可愛的兒子們真的是各有各的特色呢……(這位太太)
但是不得不吐槽奧李真的蠢蠢笨笨雖然是我兒子~(夠惹)